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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的眉头不露痕迹的微微皱起,却仍然笑到:“此事关于爱卿的千金,有言相问自然也是应当的。”
却是不经意间给李儒守施加了更大的压力,隐含的威胁李儒守自然听的分明,他也只是垂了垂首道:“若是如皇上所言是哪位世家公子,微臣却是不愿轻易嫁女的。”
一语毕群臣哗然,这右相分明知道圣上乃是欲将他的女儿嫁与六王爷作王妃,只是如今帝晏旒尚未承认之时他有此一言分明是借“世家公子”之名暗喻,乃是告诉当今圣上,仅仅一个六王爷,他还不愿如此便将女儿嫁出。
何等狂妄!
帝晏旒却松了口气,若是右相不愿,饶是父皇也不可强人所难吧。
帝天反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朗笑几声,方才将李儒守这厮的千金拉入浑水之中,这老家伙便要向自己狮子大开口一番了,当真是不输当年的风采啊,帝天的愉悦落在众人眼中却是不同含义,他此时哪里管旁人如何想了,斜了斜身子倚在龙椅上道:“不知右相觉得如何才肯嫁你这相府的千金啊。”
李儒守坦然站立直面着帝天道:“微臣的要求不多,只求文武全才,身家清白,一等王侯。”
先不说帝天是何反应,群臣便只觉这右相今日实是狂妄至极,单单一句一等王侯便相当于变相的告诉帝天其地位若是低于当朝太子便不嫁女。
这番话在众人听来是李儒守向太子示好欲将女儿捧作太子妃,只是在帝天与帝夜华耳中却截然相反了,这分明是为帝晏旒求一个足够显赫的声名,一份不亚于太子之位的显贵地位。
只是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朕允了。”帝天面上无甚神情,却是在心底暗叹一声老狐狸,尚未将女儿嫁与六儿便开始替他谋取厚利了,帝天扬了扬手显出几分疲惫来,毕竟宴会已然进行了几个时辰,他着实有些困顿了:“可有谁人能告诉朕右相千金的诗作去了何处。”
帝释泉与帝释鱼同样愁眉不展,他们亦明白现在的情况,即使二人想要替帝晏旒担下,也无法在右相一番言语之后再冒大不韪顶下这个名头了,即使诗作本就是帝释泉撕去,现在也只能是帝晏旒所取,不可再有旁的答案。
帝晏旒心中繁杂万分,娶了李嫣然于她的计划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却也是一份巨大的隐忧。可是右相千金又如何,一等王侯又如何,若非为了与轻纱在一起,她又为何执着于这些地位声名。
只是现在不是她想不想娶的问题,而是她不得不娶,否则要搭上的,已然不仅仅是两位皇兄了。
“该当如何?”帝释泉不禁焦急起来,他虽无法看清现在的局面,也知道他的六弟现在是难逃一娶了,即使他心底对于娶妻一事无甚抵触,只觉不过是府中多了一人罢了,可虽不知他的六弟为何视娶妻若猛虎,心里是站在帝晏旒这一边的,亦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为他提供助力,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一向沉稳多谋的帝释鱼也不禁叹了口气,帝晏旒现在是毫无出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帝晏旒心知如此却仍无法就这样轻易的妥协,更何况即使日后尚有转机,天子一言尤其能随意由她更改,她不自主的抬眸看向赫连轻纱那处,她现在甚至无法冷静的判断到底应当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为何帝天定要将别人眼中天大的好处强加在自己身上,甚至不惜顺着自己的步伐再次损去所有的官员的面子。
自开始帝天对于她的态度便模棱两可,若非她寻到机会回京,也许现在仍在那山间替父出家,若非她应对得当,也许现在已然成为一个表面锋芒毕露实则并无实权的架空王爷,她的处境便是如同现在一般了。
赫连轻纱感觉到那抹熟悉的视线,她扬眉一如往日的浅笑,似乎眼前的困境并不存在一般,莫名便让已然慌张不知所措的帝晏旒心安下来。她无法告诉那个人该当如何,这一切发生不过倏尔,一时虽无应对之法,只是她能做到的便是让帝晏旒不要慌乱,她信她,无论此刻是何境况,况且此事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是现在不可罢了。
“父皇,那诗作乃是儿臣撕下。”
一个蕴着些许不安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帝晏旒有些愕然的抬眸去看已然站起身对着帝天行礼的帝夜华,心中徒然一亮,她怎生忘了这样一个存在。
迎娶右相之女对自己有如何大的帮助,那便对帝夜华有多大的威胁,即使此时自己愁肠万千,帝夜华又何尝不是。
惊喜的一瞬却错过了赫连轻纱忽然苍白起来的面色。
此时众人目光俱聚焦于帝夜华身上,诸臣皆知当朝太子最为不屑的便是那些文人墨客眼中的瑰宝,又如何能因为一首诗作而对右相的千金倾心,不过是担忧他的六皇弟娶了右相的女儿会对他造成莫大的威胁罢了,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无法明说出来,毕竟这都是皇家的家事,做臣子的哪里敢多言半句。现在却是带了些看戏的心情关注起这场闹剧了,毕竟太子是完全符合那李儒守的要求。
只有长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很好掩饰了神色变幻的赫连轻纱未发一言。
“哦?”帝夜华不喜诗词已然是朝野共知之事,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也是知悉的,当朝储君不喜诗词也无甚大碍,帝天自然就随着他去了,哪知今日忽然有此一举,倒是有些出乎帝天的意料,想想缘由也知为何,面上却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兴致甚浓的反问于他。
“儿臣一向不喜这些文人墨客之物父皇您定然知晓,今日亦不愿去翻看那本诗册,倒是二皇弟翻看至右相千金之时发出感叹轻声吟诵,儿臣不才倒是通晓其中含义,故……”帝夜华说着顿了顿,却是不经意的扫了眼赫连轻纱所在的方向,眸深之处划过一丝镌刻的深情,郑重的站出来对着帝天一拱手道:“右相千金才华罕见,却是尽道千般心绪令儿臣心生知己之感,人生苦短,儿臣知今日乃六弟的弱冠礼,虽有些不分场合,但儿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父皇成全。”
帝晏旒闻言眉头一皱,这话头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令她心中更生几许空落不可捉摸之感,也只得静待其言毕再行判断了。
“你且道来与朕听听。”帝天目含笑意的环视了一眼这殿中众人神情,继而便阖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帝夜华遥遥站立凝视着那个自幼时便深埋心底的身影,穿过人群却是牢牢锁定着不移分毫:“儿臣斗胆请父皇为儿臣订下一门亲事。”
帝释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突然神情骤变的帝晏旒,周围忽然斥满了令他心中热血沸腾的情绪,那是一种实质的杀意,虽然仅有一瞬,却被帝释泉精准的捕捉下,他又看了眼帝夜华所视的方向,心里渐生猜测,又见帝晏旒波澜不惊的拿起桌上的热茶,飘忽的雾气使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帝释鱼轻轻地摇了摇头,对帝释泉做出一个口型。
他说,莫要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不够明天更多点,我真是要下了爸妈催
抱歉抱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