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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采荷让济南的伙计们筹备着商號,自己倒下空来和董采封、董如昆说,咱这济南的双號要想干大,一炮打响,我细细的一计算,光靠济南的几家股东财力还达不到。现在济南的山东扶台大人是山西人,名叫郭泰,山西人爱财,从现在起采封负责接近他,咱不怕送大礼,必须和他交成铁哥们,以后的事才好办。如昆可到山西太谷、平遥,找我们的老朋友康家和乔家,两家我都写好信了,他们一见就知道该怎么做。我得去趟北京,让乃文想办法托关系必须办到如何如何!我这次豁出去了!要干就大干吧。说完三人心灵神会,不禁哈哈大笑。
叙说上文,南霍村御大夫的儿子董树祥,按照父亲的来信说法一一办理。组织了50辆大车,并让鄢渡代家准备了70艘双蓬大船,全部搭靠在小街子黄河渡口,整天从惠民、商河往小街子渡口拉黑豆、高粱装船,一直干了一个多有,才算装满大船。有董树祥领头,董佃远带领30多个徒弟押运,拔锚开船,直奔甘肃兰州大军草料厂而来。
再说董采荷到了北京,找到孙家菜园子,见了董乃文、董乃武、孙友帮等人。转眼几年不见,董采荷又是大辈,董乃文盛情招待自不必细说,董采荷把来北京的目的、打算与几人细说一遍。董乃文一听,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准能成。不就是一道批文吗?皇帝就能大批的进银子,哪有不办的道理。
第二天,董乃文在东单鸿宾楼有名的大饭店摆了一桌子上等的酒席,请的是状员李化龙、兵部次郎杨忠仁、户部总抄事杨忠义,董采荷、董乃武座陪,都是熟人、亲戚、朋友也用不着客气,入座喝了起来。席间,董乃文把董采荷来北京的目的又细说一遍。杨忠义一听,说巧啦,前几天我听说过此事,山东来的奏本呈报皇上说,这几年山东大旱,作物欠收,又闹什么“白莲教”、“小刀会”。说什么想搞几个村合起来,修上围子墙,装上吊桥成立民团联防,口张得很大,要几千万两银子,没有银子给个批文也行。准备在山东搞试点,以铜代银铸成铜大钱,市面流通。这几天皇上正让我们户部研究怎么办呢。你说也真是的,吴三贵屯兵几十万在云贵,尚可喜屯兵几十万在两广,两人商量好的似的,月月奏本要钱,一拨就是几百万两,国库那来的那么多银子!你这一个批文算什么,国家有收入,又能安治一方百姓,我看能成,这事我来办吧。
这天济南省扶台衙门前来了一伙北京的御林军,领头的钦差大人就是户部总抄事杨忠义。大叫郭扶台接旨。这下可好,董采荷去一趟北京,混了个制钱总监,赏了个正五品顶戴,负责制模、浇铸一应事项。在北京有扳指铺,李化龙、杨忠仁、杨忠义等人在金銮殿皇帝面前出面担保,才办成此事。圣旨写的明白,每50万两为一个震子,共批了一千个震號,也就是山东必须向国库缴纳伍万万两白银,分三批缴清,国家急用。
郭扶台一听圣旨,吓得满头大汗,两条腿都不听使唤,赶紧谢恩,心想董采荷啊董采荷,你们可把我坑死了。如果完不成,我这可是死罪啊。他哪里知道,这全是董采荷的主意。还得赶紧招待钦差大人,不必细说。
一一按排妥当,杨忠义钦差大人回京交旨,临走,又和董采荷商量了一遍,说你放开干吧,北京的事我顶着,千万别出差错,样品出来,马上送北京户部,我也算交差啦。
再说董采荷,圣批文在手,制钱总监,正五品顶戴护着,谁也不知什么来头,就连郭扶台也得听招呼。这下可忙坏了董总监。济南的铜圆街是后改的叫法,以前是一片荒地,什么也没有,董总监看中此地,按排人先修路,圈围墙,盖房子,准备炉具等物。从河北献县请的翻沙能手,从饶阳请来了圣手制模师傅牛风坤先生。那时的冶炼工艺还不成熟,只能炼冶黄生铜,到乾隆年间才发展到柴铜。黄生铜原料是从山西康家和乔家装船顺黄河运到济南来的。当时盖的是四层院,有原料大院、毛坯大院、精钢沙水洗大院,成品大院。起名叫“制钱”巷,分巷东、巷西,也就是一边生产一边吃住的意思。
一切准备就绪,董总监和牛风坤制模先生整天关到屋里研究。因当时的帝號是“康熙”,最后决定钱的版面叫“康熙通宝”吧。就这样,大清朝的第一炉“康熙通宝”铸出来啦!经过精钢沙水洗,黄闪闪发光,很是精美好看。当时叫大钱,一个可顶一钱银子,当时的民间市值可买一斗谷子(30市斤)。所以民间有句老话:“一个大钱一斗谷,没有大钱是干哭”。
再说扶台郭泰大人,钱的样品已制成,赶紧派人带着上的户部,郭大人是个财迷鬼,山西人会算细账。因此,整天跟在董总监屁股后面转,整天请董总监吃饭喝酒,非拜成干兄弟不可。
当时,济南泰山號、御封號的股东们,有商河的郑家、邹平的苑家、周村的李家、章丘的孟家、聊城的付家、山西太谷的康家、平遥的乔家、甘肃张掖的杨家共八家大股东,小股东不计其数,当时的股东们有一句笑话:董总监一点头,金子银子往家流。董采荷一把关,黄金白银堆成山。“御封號”、“泰山號”到底有多少银子,谁也说不清。
别人哪里知道,董采荷先到北京把济南的现实情况和董乃文、董乃武早已商量好了,并把下一步要做的事也一一按排妥当。第二天,董乃文、李化龙、董乃武、杨忠义四人在一块喝酒,董乃文就把董采荷如何在山东济南府创办双商号的事从头至尾细说一遍。杨忠义听得入了神,心想世间还有这样的奇人,我非结交结交他不可。
第二天,董乃文照样叫上杨忠义,但多了董采荷,并且座了首席。一见面,董乃文一一做介绍,入座后开席。从举止、言谈杨忠义听出了门道,董采荷决不是一般人。董采荷谈到甘肃杨家御大夫董如岭、杨忠礼现已合伙做军粮生意,从济南来时已发货,装了七十只大船,共七千多吨,第一次没敢多装。杨忠义知道,如能把西北的军粮生意控制在手,那钱可就赚大啦!董采荷又特别介绍了济南的地理位置、开发前景。御封泰山双号的发展情况。杨忠义一听说,山东有董采荷把关,看来济南是泉城,我告老还乡后就留在济南吧,不回张掖了,我这里有现银二百多万两,你带回济南发展吧,有合适的给我买块地皮,盖点房子以后好住。
董采荷又单独拜会了杨忠仁、李化龙等人,一应事物办理完毕,雇了大车,装好二百多万两银子,自己亲自押车奔济南而来。
再说南霍村东头有个陈家大户。分前、后、中三个大院。南霍村的陈姓是清初从北边的宰家店村搬来的,到康熙年间已经到了第三代人,其中有个陈二胖子中过武举出身,力大无穷。董树祥在小街子黄河码头装船,他也来了,别人一次背一口袋高梁装船,他一次能扛两口袋,跑得比别人还快。一天,两个骡子拉了两千多斤高粱爬大堤,说什么也爬不上来,请装船工帮忙推一下车,陈二胖子一看说:“不用啦,你把两匹骡子卸下来,我拉上来就是了。结果,卸下两匹骡子陈二胖子没费劲就拉了上来,把人们都看傻了。陈二胖子饭量也大,白单饼能吃一筷子厚的一打。他有个妹妹,婆家是仁风西街,罗家大户,结婚一年多,妹妹回趟娘家光哭,陈二胖子一问才知道,自到婆家从没吃顿饱饭。陈二胖子说:“你别管了,我去送你,在他们家吃顿饭就行啦。”第二天,陈二胖子送妹妹到仁风罗家,家里人一看媳妇的哥哥来了,赶紧做饭招待。当家的说,听说这人饭量大,多烙大油饼吧,省事。结果吃饭时,亲家大爷陪着吃,足有十斤大饼陈二胖子全吃完还不够,又加了一些馒头。亲家大爷说:“老二啊,你这饭量真可以。”陈二胖子说:“我还不如我妹妹饭量大呢。”亲家大爷一听这才知道,原来媳妇成天净吃不饱,当时说话:“今后多做饭,让媳妇放开量吃。咱即娶得起媳妇就管得起饭才行。”这句话在仁风周边流传了多年。从那以后,陈二胖子的妹妹自己单独在一个屋吃饭,不然妯娌光笑她能吃不能干,每顿饭不少于五斤馒头五斤粥。
这年过完麦秋,六月天晒麦子,罗家是大户,一万多斤小麦,晒了一场。正吃着中午饭,西北上打雷打闪上来天气,一家人慌了神,先往家收麦子要紧。一家人跑到场里,七手八脚装口袋往家扛。这时陈二胖子的妹妹说:“你们大家都装口袋,我自己扛就行啦!”只见她一手抱一口袋麦子,小跑如飞。一万多斤小麦,她一人全扛回家。高兴的公公说:“我这媳妇能吃能干活,一个可顶十个。”
陈二胖子的妹妹大名叫陈玉梅,长的人高马大,尤其两只脚力大如神,从小不学针线活,练了一身好武功,十个八个大男人靠不了她的身。祖传的一把宝剑,一套太极剑法,使起来风雨不入,真叫决。
仁风罗家种着伍拾来亩地,还开了个中药铺,光卖中药材,不出诊,一年下来也能收入个几百两银子,在当时的周边村说起罗家来,也算是个富户,不然陈玉梅也找不到罗家。
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肥,不怕贼偷就怕贼想。”这天,罗当家的药铺正忙着,来了一个骑马的,交给罗当家的一封信,指明要借二万两银子,不然就灭他全家。罗当家的吓坏了。他也没有两万两银子,期限是十天必须备齐,有专人来取,不准报官。
罗当家的吓的把药铺大门一锁,跑回家与家人一说,全家人都害怕坏了。只有小媳妇陈玉梅不怕的说:“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几个毛贼怕他什么,净吓唬小胆的,从今天起黑天早关门上锁,早晨晚开门,量他们大白天也不敢来。我白天睡觉,夜间值班,再不行的话,可把我二哥叫来。”
再说这伙贼人,都是商河县郑路的,为首的叫郑光明,是个秃子,人送外号:“大气灯”,也会个三角毛四门斗的功夫,仗着人高马大、力大无穷,在周边村是个有名的无赖。三十多岁也没娶上媳妇。召集了二十多个光棍无赖横行村里,无人敢管。不过也只是个小偷小摸的,也就是偷点瓜桃梨果什么的。向找罗家这样的事,要这么些银子从没有做过,也没有什么把握钱能不能拿到手。
出这事的原因还得从头说起。仁风东边有个东小庄,村里有个赵传朋,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叔父长大,从小无人管教。好吃懒做,从小靠吃仁风集长大。五天一个仁风大集,每到大集这天要点小钱、要点吃的,也能混五天。不久前他赶了个郑路集,认识了郑秃子,结识成了好朋友。无意中说起了仁风西街的罗家大户,郑秃子听的有心。心想这样的大富户敲他一杠子无防,够吃几年的。拿定主意后,让人把赵传明找来,大家谋划一番,这才写了封借银二万两的信,让人给罗当家的送了来。
人慌无智,罗当家的本来老实,心又太小,自收到信后,整天吓得不吃不喝,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只有小媳妇陈玉梅每晚吃饱喝足后,收拾得干净利索,宝剑一提上房守夜。一愰十天已过,罗家没有什么动静,郑秃子气坏了,本想庄户财主一吓唬准送银子来,没想到竟落了空。这天他带着十几个弟兄,拿着砍刀棍棒找上门来,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罗家大门紧闭,叫了半天没人理,正想砸门,这时从房上跳下一人,手提宝剑,黑布包头,穿一身全黑紧身衣服,张口大骂:“你这群无名小贼也不打听打听,胆敢到老虎头上拔毛,今天让你们一起上给你们个面子,每人必须留下一只耳朵。”郑秃子一听是个女的,根本没在意,大叫:“伙计们,上!”十多个人一起围上来,举起手中的家伙就打。
陈玉梅一看笑了,真是一群标准的泼皮无赖,你们那会打仗。等他们来到自己的跟前,陈玉梅一个急转身,身子轻飘飘早转到郑秃子的身后,只见她宝剑一挥,郑秃子还有两个伙计,三只耳朵掉了下来,立时血流满面,郑秃子一看不好,大叫弟兄们:“快跑”只一个照面,吓得郑秃子一伙早跑得无了踪影。从此仁风地面上再无人敢来捣乱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