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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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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潭面上浮出了高登的脑袋,事已至此,果也下肚,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高登苦中作乐的想到,也没有白吃,不是多了双夜猫子眼吗?以后可以抓老鼠。

高登咧嘴似笑非笑,对了,还不怕冷了,此时正泡在寒潭里的自已就感觉不出寒潭的冰冷,这应该不是寒潭变了而是自已不一样了。还有什么变化?

高登乐观的伸出手,没变粗也没变白,至于腿,在水下看不见,当下游上了岸,细细审视了一番自已,对着潭水照了照,咳,看来要知足啊,除了夜视眼,其它一切都涛声依旧。

果子落肚了,也该回家了,不知道爹娘是不是在家,还是又出去寻找大黄参了。赶紧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别找了,已经在你儿子的肚子里了。

高登也不耽搁,从崖边的洞口又穿了出去,咦!高登又愣住了,这是自已进来的洞口吗?怎么离山下那么近,再一细看,山路还是那条山路,小龙江仍在山下村边流淌,但如此遥远的距离他却好象近在咫尺,这不就是传说里的千里眼吗。

高登被这个大馅饼砸的目瞪口呆,马上又欣喜若狂,自已也有千里眼了,难道这是要立地成神。

高登惊喜的看了又看,看远处的群山,看天上的云朵,纵目远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世界变得好小哦,遥远的山巅此刻也似乎触手可及。

刚刚在深潭边由于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发现了夜视眼而没有发现千里眼。现在的高登可比刚刚要高兴多了,心里的懊恼也消散了许多,虽然还比较不出千里眼和五十亩川地哪个对现在的自已更重要,但多了千里眼肯定比只有夜猫子眼要好的多了,自已又不可能真的抓老鼠。

高登等这阵子兴奋劲过去,才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刚一迈步就把他从神坛上拉了下来,自己怎么走这么慢,好比是蜗牛爬,又走了一会儿,山下的村庄仍然一丝不动,好象自已没有走似的。

高登泄气了,这眼睛看的到手却摸不到的感觉糟透了。高登越走越觉的没劲儿,本来就不近的路途变的更远了,走到半路,他再也不想继续走了,就坐在路边歇了下来。

离家越来越近了,回家后怎么和爹娘说呢?高登伤脑筋了,直接说大黄参被自已吃了,那他马上就会被他爹给揍死,嗯,不全死也是个半死。不说的话,那么自已千里眼的秘密也就不用说出去了,只不过爹娘可能会继续寻找大黄参。两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高登马上就决定:不说。

时走时停的进了村子,已是天方破晓,但是路上远比平日里人多,正准备出门上山的,刚从山上下来的,见面了还打问一声“找到了吗?”,被问的人都千篇一律的摇摇头,有人还答一声“没找到”。

高登听了暗笑,在俺肚子里呢,等明天你们就在地头找的到了,就不知道还认不认识,他不怀好意的想。

“四登子,找见了吗?”“啊,没…没找到。”高登正想到得意处,不提防对面一个人开口问他,一慌之下差点穿了帮,还好那人也不注意,只说了句不好找啊就过去了,高登这时才认出来正是村里的高三斗,他还要称呼声二爷呢。

高登再不敢胡思乱想了,好在离家就几步路,他进了家门,第一个迎上来的正是小黑狗。高登心里有事,任凭小黑又蹦又跳,只管往屋里走,一进屋,果然爹娘都不在。他浑身一松,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第二天醒来,爹娘已回来了,不用看爹娘的脸色,他就肯定二老没找到,但还是心虚的问了声:“没找到?”他爹也不看他,只是摇摇头。他娘已经往厨房里去了,现在他们可是又饿又累,心情低落。高登不想在他爹眼前多晃,也说了声:“我去打水”就挑根扁担出门了。

水井旁边又碰到二个乡亲,都在说着找大黄参的事情,他也不多听,直接打了二桶水一挑就走,全村庄也只有他自已知道,大黄参是永远也找不着了。

高员外同样也不知道登天果再也找不着了,他最后的指望就是这些土生土长的村民能给他带来惊喜,只是随着时间越过越久,还是没有登天果的半点消息,高员外患得患失之下,也病倒了。

高员外这是心病大过身病,躺在床上养神,心思却还在登天果上呢。再过五天,就是当初李朝阳所说的最后可能成熟的日子了,因为是通过清灵之气所做的判断不可能很准,所以这个成熟期是十天左右,过了这个期限,肯定是果落草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高员外喃喃的念叨着:“就看这最后五天了”。

最后五天高登也过的很艰难,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并不好受啊,何况爹娘也瞒在鼓里。他受不了爹娘失落的眼神,干脆借口找大黄参,带着干粮呆在山上了。高登当然不会去找大黄参,而是越走越远,越登越高,千里眼带给他的神奇,他正要好好体会。

远处一只狼正在盯着一只兔子,而高登却看到还有一个猎人正在树后张弓瞄着这只狼;另一方向有二只小鸟着急的喳喳叫,因为一条花蛇正顺着树枝爬向它们的鸟巢,四只嗷嗷待哺的雏鸟马上就要在劫难逃了。

高登眼中的世界变成无比生动,感觉和这个世界距离都贴近了,原来的世界就象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裹着一身黑袍,平时大家对其都视而不见,等有一天她洗净面庞,略施淡妆,脱去黑袍,大家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她明眉皓齿,如诗如画,眉梢眼角,无一不美,身形妖娆,风情万种,动人心魄。

高登此时就是这种心情,明明已在这方天地生活了十年,但好象现在才认识一样。或者说,现在的天地,洗净了灰尘,脱去了黑袍,展落出真实的面目以及迷人的容颜和万千姿态。高登就被这美人给迷住了,从家里出来的这几天他一直在认识和了解这个全新的老天地,现在终于能在她的身上找到几分以前熟悉的影子。

高登正坐在山巅,低头看着远在山脚下的村庄,心里思量着什么时候回去好呢?这出来都好几天了。突然好象有人敲响了村口麦场里的那只铁钟,村里的人都陆续的聚了过来。

高员外的管家正站在钟前说着什么,村里人表情各异,开始失落,又有几分不甘,后面好象又欢呼了起来。可惜,自已虽然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却压根听不见一丝一毫。大黄参给了他千里眼,可没有给他顺风耳。现在他有些怀疑那个草药是不是叫大黄参了,能有如此神奇功效的草药,只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家妙药,怎么会起个这么土气的名字。

这几天他已经多方试验,想知道身体还有什么改变,结果发现自已的听力也增强了,当然和千里眼是没法比的,大约也就是增强了一倍,嗯,和小黑的听力应该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一双狗耳朵。看的到却听不到的情形让高登有些心急,本来心里就有几分想回家,现在根本是等不及了,马上起身向山下赶去。

高员外正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五天已经过去了,看来自已想登上修仙路的打算终究是黄粱一梦。可笑自已当初还以为遇到李朝阳是个大大的机缘呢,高员外冷笑了几声,自已在这小山村呆了两年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正在胡思乱想,管家进来了,管家姓胡,是以前就跟着赵鹰王的老人,几十年的心腹了。胡管家躬身上前,“老爷,现在登天果已经无望了,您看这悬赏?”高员外这时才想起悬赏还没有撤呢,他心情正差,随口就打发胡管家去撤掉悬赏。没想到话说出口,老胡却犹豫着没有出去。嗯?“老爷,您看这村里众人都找了十天了,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是不是……”。

高员外一下反应过来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全庄总动员,不分昼夜的找了十天,你说撤悬赏就撤了,大家肯定以为你戏弄他们呢,到时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情来。高员外想了想,“那就这么办,就说大黄参已经从外地收购了一支。为感谢众乡亲帮忙,特将悬赏川地的一半捐给村里,用于成立私塾。”顿了顿,又问胡管家“你看这么处理如何?反正咱们又不差那几个钱”。“老爷高明,这么一来众人不但没有怨言还要感谢老爷呢,我这就去办”。胡管家兴冲冲的出去了。

被胡管家这么一打岔,高员外心思又转到这个高家庄来,话说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山村,但是这里的人真不错,民心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见惯了江湖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高员外格外珍惜这里的宁静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或者,继续把这个高员外当下去?高员外这个念头一起,心思一下就活泛起来了,以前一心一意只在登天果上,现在登天果没有了,自已后面该怎么办?当初在三清山隐居本就为求善终而已。这两年为了登仙果的机缘来到高家庄,虽然登仙果终成一场空,但是人非草木啊,两年来对这里的乡亲和这一方山水都有了点感情,不想割舍啊。说不定高家庄才是自已的机缘呢,让自已有个宁静,安稳,温暖和睦的归宿。

想到这里,高员外盘算着,私塾有了,村外的那个木桥也该修修了,夏天发水就冲掉了一半,只有二根木头还搭在桥墩上,现在秋冬枯水季还行,明年夏天一发水肯定就走不了了……。等到高登回到村里,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要建立私塾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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