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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绿蛾，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啧啧啧……这该死的青春啊。”牛大春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感叹不已，谁能想到，这个本钱雄厚的少女，在六年前，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呢？
十六岁的女子，这年纪估计也就是个高中生吧，但搁古代都能结婚生娃了，当然，也可能跟当时人的平均寿命有关——三十来岁，如此一来，十六岁都算黄土埋半截了呀。
洗脸、净牙、修整胡须，那软钢丝一般的头发，被挽成了个发髻，再系上一根黑色的发带……
哦豁！这造型师有两把刷子的。
牛大春端详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天庭饱满，线条刚硬，目光炯炯有神，挤眉弄眼了一番，还是很平平无奇的嘛。
再往下看，这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衫，倒飘逸的很，就是跟自己气质似乎有点不搭，总感觉像是偷抢来的。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神头鬼脸？沐猴而冠？不对，听着就不像是啥褒义词啊。
算了，就这样吧，洒家曾经好歹也是拿过毕业证的高材生，高低算个文化人，这打扮，没毛病。
牛大春喜滋滋的臭美片刻，摆了几个电影里看到的古装poss，无意间瞥见小丫鬟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了一种爱豆塌房的崩坏感，偶像包袱还是有的，牛大春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收起仪态：
“绿蛾啊，你家县老爷现在何处？”
“老爷一宿未归，一直带人守在永兴坊，早上去送饭时，老爷在那边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好像整个衙门的人都过去了呢。”
“哦？看起来收获不小啊！”
听到这个，绿蛾顿时忘了刚才那一幕，自来熟的小嘴，叭叭个不停，叨叨得眉飞色舞：
“大侠，你可能不知道，清点出来的物资钱粮，都堆成了一座好大好大的山，全城的百姓都轰动了，挤在边上看稀奇，由于围观的人数太多，老爷把兵丁都调过去了。外面都在言说大侠是天上星宿转世，来人间锄强扶弱、救苦救难……”
小丫鬟歪楼而不自知，在边上叽叽喳喳，不时手舞足蹈，给牛大春细数百姓对他的各种赞誉。
有见过他出手的百姓，形容得那才叫一个夸张，身高五丈二，腰围三丈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吐火、喷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厮是去救爷爷呢。
还有人煞有介事的给他安排了各种离奇身世，什么雷公转世、救普天尊、啥啥佛陀等等，更离谱的还有，比如前朝皇帝的私生子云云，此番出世，就是为了把他祖上曾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拜托，杨广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到现在，奈何桥都走了好几趟好吧？还夺回来，洒家又不是罗姓时间管理大师，啐！
牛大春听着小丫鬟转述那些已经歪到姥姥家的言论，心里不停吐槽，一朝风评被害，何时沉冤得雪？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这厮心里还是很美的，这就是民望啊！故，在小丫鬟如看天神的目光中，大春还是显得很矜持的。
“虚名，这都是些虚名，不值一哂……”
不过，倒也从中提取了点有用的信息，最起码，昨晚自己没白忙活。
杜庭轩领着一大帮人忙了一宿，还没清点完物资，那就说明，从那几家搜刮出的钱粮，已经多得出乎意料，有钱有粮，那灾民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不枉洒家装了个大的。
至于悬赏继续上涨的风险？嘁，区区五千两，磕碜谁呢！数字后面没有一串零，哪儿配得上自己在绿林中与日俱增的地位？
回过神的牛大春，发现说得口干舌燥的小丫鬟，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当下好心的递了一杯水过去，竖了个大拇指，一脸赞赏：
“不错，你很有街头情报员的天赋，总结汇报的很好，下次不许再汇报了。”
“……”
“肚中饥饿，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吧？头前带路，去吃早饭。”
“哦，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啊……”